“一位父亲眼泪汪汪地拿着女儿的照片找到我哭诉说,邻居拿着开水瓶砸到了他女儿身上,正在读高三的女儿才17岁,面临紧张的高考,但是脸却被烫伤了。他说要去找邻居拼命。”今年1月,上海震旦律师事务所主任、著名律师邵曙范向记者讲述了这起案件。
“我也是一个父亲,能体会这位父亲的痛苦和愤怒,但是,我是一名律师,我要从法律的角度向他说明‘拼命’的后果,更要告诉他怎样才能通过法律途径为女儿维权。”此后的一年里,邵曙范多方奔走积极为这位父亲维权,并多次登门耐心劝说他不要采取过激行为。最终,当事人拿到了赔偿金,女孩脸上的烫伤经过治疗也逐渐好转。
上海市司法局早在1999年就开始组织律师参与信访化解矛盾,邵曙范就是最早的这批律师里的一员。“从1999年至今,我参与信访化解矛盾已经11年了,每年有五六十个工作日无偿地为他们化解矛盾。有时面对群体性案件,更要厘清法律关系、理清事非,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通过律师的工作,能把信访矛盾纠纷化解在萌芽中,也是律师对维护社会稳定尽一份自己的责任。”邵曙范说。
据上海市司法局律管处处长余学杰介绍,近年来,上海市积极探索有效化解矛盾纠纷的新机制,推进律师走进大调解,成为“维稳促调”生力军。通过“法律服务进社区”、“化解矛盾在社区”等方式,让广大律师主动走进社区,从源头上化解矛盾纠纷。目前,全市已有近200家律师事务所与90多个街道及30多个镇签约,定期定点为社区居民提供动拆迁纠纷、债务纠纷、遗嘱见证、房屋继承、赡养老人、劳动就业、工伤事故等方面的法律咨询和服务。仅以上海市闵行区新闵律师事务所为例,近十年来,他们参与化解30人以上的各类群体性社会矛盾200余起,涉案数万人。
“目前上海约有律师1.1万人,律师事务所950多家,随着社会的发展,律师专业化分工也越来越细,正因为有了这支具备法律知识的专业队伍,所以在上海,律师已经真正成为了老百姓身边的法律顾问。”余学杰说。
66岁的陈月华是一名退休教师,在平凉路1751弄5号已经度过了63个春秋,因为阁楼的争议成为“钉子户”中的一员。按照上海市政府2009年2月颁布的第4号文件精神,河间路地块采用“数砖头”计算面积,而不是“算人头”的方法来计算动迁安置结果。按有关政策,动迁居民的住房要同时满足“租赁卡有记载、用于居住、收取租金”3个条件,才能换算面积,而陈月华家的阁楼在租赁卡上既无记载也未缴纳租金,因此动迁公司认定她家的阁楼不能计算在内。2009年5月17日晚上10时,上海天一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张善美走进了陈月华的家。她得知陈月华并非承租人,原承租人已过世。陈月华与其弟是同住人,按规定,如签约需双方签字。而其弟居住在外,无法联系,这样将不能在最后期限5月17日这达成协议,并会失去约15万元的奖励费。为此张律师告知动迁公司陈月华的真实情况及理由,在征得陈月华的同意后,立即帮她写了延期签约申请书,既保证拿到动迁的全奖,又有时间找到其弟及请律师对争议部分进行调查取证。
经过多方调查,张善美找到3个对陈月华非常有利的证据,但是虽然有这3个证据,陈月华的阁楼依然得不到认可。7月3日,一纸裁决书送到她的手中,强迁即将来临。7月9日晚上,张善美再次找到陈月华,劝她把无争议部分先保住,对有争议部分再通过司法途径解决。陈月华深感律师为其着想,既让自己保住了奖励费,又能保住诉权,便在张善美陪同下决定前去动迁公司签约。张善美同时还要求动迁公司对其争议的部分请公证处做证据保全。签完合同,已是凌晨1时。陈月华感激地说:“我连上访信都写好了,要不是张律师,我只有到有关部门去上访了。”
2009年5月8日,结合上海市房地局与上海市律师协会有关“律师介入城市动拆迁工作”的研究课题,张善美领衔上海市律师协会建筑与房地产委员会、法律援助与法律服务进社区委员为主要成员的课题组来到杨浦区河间路保障性住房建设基地开展专题调研。并报请上海市律师协会同意,决定成立专门工作组作为第三方参与监督调研整个动拆迁工作。5月14日至17日,在做好充分准备工作的基础上,8位律师组成上海市律师志愿援助服务团,采取进驻基地的形式,开展集体“会诊”、有针对性的对未签约的10户居民家庭情况进行了解、分析、梳理;设摊“义诊”,在居委会门前头顶烈日,耐心周到地接待居民咨询;上门“确诊”,不分昼夜,随叫随到,深入居民家中实地走访协调矛盾。律师服务团广泛参与和监督基地动迁工作,直面动迁居民答疑解惑。实现了第三方参与的工作目的———“解疑虑、树诚信、主公正、保阳光”,有效地推进了动迁工作。截至5月17日全奖期结束,基地195户居民,共签约177户,签约率达到90.77%。
“其实,我们律师在化解动拆迁矛盾纠纷时,很不容易,但是我们的付出赢得了百姓的信任,现在老百姓对我们律师的信任度越来越高。”张善美也是最早参与信访化解矛盾的律师之一,谈起10年来律师地位的提升,她深有感触:“这10年间,在上海基层街道和乡村都有律师的身影,我们上海律师通过10年的努力,积极化解矛盾,不仅促进了政府依法行政转变理念,也重塑了上海律师的形象,上海律师是讲大局意识、服务意识、政治意识的。”
据上海市律师协会会长刘正东介绍,近年来,在上海大动迁、大建设、大变革的时代背景下,随着城市建设进程的推进,由动拆迁引发的社会矛盾日益突显。每年大约有70%的信访矛盾是动迁引发的。为进一步化解信访突出矛盾,维护社会稳定,2009年6月,上海市领导调研信访突出矛盾工作启动,对上海市动拆迁信访积案工作进行全面核查。引进上海律师作为第三方参与市领导调研信访突出矛盾工作,对涉及11个区782户动拆迁信访积案进行全面核查、分析、评估。上海市律师协会负责此项工作的具体指导工作,69名律师介入782户动拆迁信访积案核查工作。
另据数据显示:自从2003年,上海市律协成立了“为被拆迁人提供法律服务律师志愿团”,其成员已由当时的152人扩展到目前的300多人。截至2009年底,6年来,律师志愿团累计为被拆迁人解答法律咨询数万次,代理动拆迁案件百余件。